砚田沃土耕不歇

——全国第11届书法篆刻展创作漫记

刘千书

全国第11届书法篆刻展于2015年6月公布评审结果，总共获奖、入展681件，其中湖北省有15件作品（含1件篆刻）入展，我的一件8尺草书《山谷论书节录》中堂忝列其中，感到既高兴也十分幸运。回顾创作的过程，我虽然之前曾经入展过几次全国的单项展，但是对于4年一届的届展来说，感到其难度和分量自是不可同日而语。

书体的选择是我思考的第一个问题。征稿启事明确，每种书体只能投一件作品。这就意味着，我们必须用自己最拿手的书体来创作。数十年的学书经历，由于工作的原因和条件的限制，自学占据了绝大部分，和许许多多书法爱好者一样走过不少弯路，书体和法帖也是接触了不少。我接触的第一本字帖是叶圣陶先生题字的《中学生字帖--颜真卿勤礼碑》，这时我已经读初中了，没有老师指导，就抽空依葫芦画瓢。1999年，已经是我从老家广水调到孝感工作的第4年了，从一位书法朋友处看到了《怀仁集王羲之圣教序》行书字帖，大16开本，甚是喜爱，赶紧借来复印了一本，朝夕观摩临习。2002年春，金伯兴先生在湖北美术馆举办第一次个人书法展，时任中国书法家协会副秘书长的张旭光先生参加开幕式。开幕式结束之后，我们邀请张旭光先生到孝感小憩了2日。这是我第一次和张先生接触，他那浑厚的北方男中音，古铜色的脸，让我印象十分深刻。他问我学的什么帖、学了多久？我说学的是王羲之的行书《圣教序》，已经2年啦。他说，学这个帖好啊，唐代之后书家无不临习过王羲之的《圣教序》。经他这么一讲，我平添了学习的勇气和自信，此后一直没有停歇。之后，我又追摩《张迁碑》、《石门颂》、居延简牍、王羲之《十七帖》、孙过庭《书谱》、怀素《自叙帖》、张旭《古诗四帖》以及“宋四家”等等一系列经典，用功较勤，学的东西渐多。其中，我学王羲之《圣教序》时间功夫最久，但是我翻阅了相关资料，在全国第8届书法篆刻展之前，写“王字”行书的稍加融合其它元素就获得较好效果，入展概率较高，之后就遭到一些批评是“千篇一律”，到第9届、10届入展概率大大降低。我经过再三思考，决定放弃王字行书，改用孙过庭草书。

我考虑的第二个问题是风格的选择。其实，用孙过庭草书创作国展作品也是投稿者多年来的主要方向，许多作者写的非常熟练甚至到了“以假乱真”的程度，走这种路子无疑也是竞争激烈、风险不小。那么怎么样确定自己的风格才能在众多的作品中受到“青睐”呢？我考虑以“过庭体”为主干，融合我喜欢的《圣教序》以及唐代大草元素，让作品体现“二王”风格，流畅中又有一丝端庄、厚重中又有一丝激情，写成我自己的模样，与别人不一样。

第三个问题就是形式的选择。这也是个老生常谈的问题。我的每一次投稿，总是希望作品形式与之前的不一样，有一些新的面貌，这也许和绝大多数作者的想法是一致的。我曾经入展过全国第二届手卷展，这一次我考虑用条幅的形式，而且最大可以写到8尺整张，发挥的空间更大一些。最开始，我尝试将8尺整张麻纸铺在家里的地板上，蹲着写了2遍，和平时站着书写有区别，也很别扭，感觉不是很满意，就放弃了，改为多条拼接成8尺中堂的形式，纸改用皮纸。

第四个问题是内容的选择。这个没有费多少脑筋，直接挑选自己比较喜欢的黄庭坚的书论，顺序摘录，保持文意完整。内容选定后，就要不断熟悉它，这样创作时就会得心应手、随机应变。

第五个问题是找创作的感觉。由于环境、工作等等因素，一个人在很多时候往往是没有创作冲动的，感觉比较难以找到。2015年春，儿子在读高三，面临着高考的巨大压力，这也是全家最为关心的事情。我每天早上6点钟起床，开车将儿子送到学校，然后返回家中临帖半小时左右，7点30分左右出发上班，晚上再临帖半个小时；周六、周日，孩子照常上课，我也就照常接送。就这样坚持2个多月，心理一直惦记着作品什么时候完成。在快到截稿的一个周日的早晨，我送孩子上学回来后，裁纸、铺纸、倒墨、开一支新笔，一气呵成，放在客厅一看，觉得比较满意。妻子虽然还是书法“门外汉”，我创作一些作品常常让她“把关”，意思是以旁观者、甚至外行的角度来看看是什么感觉。她看后，也觉得不错。创作就这样定稿了，没有写第二遍。事后，回忆这段经历，我感觉到创作就是与古人对话、在法帖深入的情况下，一种顺其自然的书写、一回“入古”的测试、一次偶然的推窗看云，没有必要刻意去“找感觉”、甚至成天苦思冥想或者奋笔疾书到不睡觉。

国展中的入展是对一个人学书的一种肯定，但是也还有许多优秀的作者没有入展，这里面也有一定的运气成份。书艺永无止境，我将继续以平常心对待每一次投稿，向古人学习、向大家学习、向人民学习，笔耕不歇，在祖国书艺的沃土中做一头默默耕耘、永不停步的“老黄牛”！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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